[摘要]:在中國陶瓷發(fā)展歷史上,從唐末(公園906年)到宋末元初(公元1279年)這300多年間,經(jīng)歷了復雜的演變過程。著名的五代柴窯瓷,宋代汝官哥定鈞窯瓷和龍泉窯瓷影青瓷等,遼白瓷和黑白瓷,金代紅綠彩瓷,元代青花瓷
在中國陶瓷發(fā)展歷史上,從唐末(公園906年)到宋末元初(公元1279年)這300多年間,經(jīng)歷了復雜的演變過程。著名的五代柴窯瓷,宋代汝官哥定鈞窯瓷和龍泉窯瓷影青瓷等,遼白瓷和黑白瓷,金代紅綠彩瓷,元代青花瓷等,這些稀少而珍貴的中國瓷器究竟有著怎樣的關聯(lián)?它們究竟起源于何時?后來又怎樣發(fā)展或消亡?哪一類瓷器是中國瓷器的主流品種或具有時代標志性意義?這些問題,至今爭議頗多迷霧重重。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問題是青花瓷的起源,有人提出起源于宋代,并拿出了考古依據(jù),否定青花瓷始于元代的定論。這些問題,任何一位材料學家,或考古學家,或歷史學家,或博物學家都難以定論。本文試圖以時間和地域的歷史脈絡,結合陶瓷材料的發(fā)展歷程分析這些問題,期望得到一些有用的結論。
一 時間和空間(地域)的分析
公元906年,大唐帝國解體。
從907年到960年是五代時期,共53年,非常短暫。短短53年,又戰(zhàn)爭頻發(fā),陶瓷業(yè)很難有大的發(fā)展,僅有柴窯的傳說,但未見確切考古證據(jù)。即使柴窯存在,仍屬于單色釉器,可歸于唐代單色釉瓷器系列。唐三彩在該時期仍延續(xù)。
大遼國也是公元907年建立政權,早于宋,終于1125年,共218年。其疆域是黃河以北的河北一部,蒙古和東北全境,俄羅斯的貝加爾湖一線以南廣大地區(qū)(地圖中黃綠色區(qū)域),人口種族以蒙古族、俄羅斯各族、女真族為主,漢族和回族、高麗族等少量。
宋政權建立于960年,晚于遼53年,終于1279年,共319年。其疆域是黃河以南,西夏國以東的廣大地區(qū)。
宋遼兩國是敵對國,且遼建國早于宋,因而宋瓷和遼瓷不存在淵源關系。出土遼瓷的胎釉造型和紋飾等,明顯帶有蒙族和俄羅斯族特點,與宋瓷完全不同,也沒有繼承唐代瓷器特點,自成一體。至于宋代定窯的黑花薄釉瓷,究竟屬于遼瓷系還是屬于宋瓷,從遼宋時間上看,應歸屬遼瓷,它與宋瓷其它窯口瓷器有很大差異。
金代于1115年建立政權,1125年吞并大遼,終于1234年,僅存續(xù)119年,其疆域基本承襲大遼國疆域,時間上仍與大宋并存。宋和金仍是敵對國家,金代瓷器是承襲大遼瓷器風格又滲入女真人紋飾和色彩特點。金代瓷器和宋瓷仍然沒有淵源關系。那么,金代紅綠彩瓷和唐三彩瓷是否有關呢?從傳承關系看,遼瓷并沒繼承唐瓷,金代紅綠彩不可能憑空繼承唐三彩;從材料特征看,唐三彩是釉中彩(和單色釉相同),而金代紅綠彩是胎上干薄彩,釉極薄,和彩陶更接近(注意:明代以后出品的紅綠彩有了厚釉,新仿的紅綠彩瓷也有錚亮的釉),用料和工藝與唐彩完全不同,F(xiàn)在有人把金代紅綠彩稱為宋代紅綠彩,并說紅綠彩是宋代民間流行的通俗瓷器,沒有任何依據(jù)。
宋代的319年間,雖然邊境多有戰(zhàn)亂,但總體上疆域穩(wěn)定。以五大名窯瓷器為主的中原和南方單色釉器得到持續(xù)發(fā)展,胎土越來越精細,造器精巧;釉料和彩料純度提高,呈色更好看。但總體上宋代瓷器還是唐代以來中原瓷器的延續(xù)。
青花瓷始于宋代是否可能呢?現(xiàn)在我們清楚了,遼代瓷器,金代瓷器和宋代瓷器,都是釉中彩(彩料放在釉里)或胎上干彩,沒有發(fā)現(xiàn)釉下彩,而青花瓷屬于釉下彩。在一個沒有釉下彩工藝誕生的時代,怎么會出來釉下彩的瓷器呢?顯然,青花瓷始于宋代是不可能的,所有的釉下彩瓷器始于宋代及宋代以前也是不可能的。至于“考古依據(jù)”是怎么回事,就請相關人士把“考古依據(jù)”再考考古吧,象某些大墓有人去埋些“考古依據(jù)”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二 青花瓷出現(xiàn)的歷史條件
元朝政權建立于1206年,到1368年被明朝取代,歷時162年。元吞并金是1234年,推翻宋并統(tǒng)一中國是1279年。
在元代162年中,早期的73年處在遠征歐洲和統(tǒng)一中國的戰(zhàn)亂當中。1205年、1207年和1209年成吉思汗三次大舉入侵西夏。西夏不得已,納女請和。1211年,又率領大軍南下攻金。1215年,蒙古軍占領中都,在遼西消滅金守軍,攻占北京。1218年,滅西遼。1219年,成吉思汗率20萬大軍西征,攻克今烏茲別克斯坦撒馬爾罕和土庫曼斯坦烏爾根奇等城市,繼續(xù)西侵遠抵克里木半島。1221年,成吉思汗追擊新算端札闌丁至印度河,不獲而還。1222年,在占領區(qū)置達魯花赤監(jiān)治,1224年起程還國。1226年,成吉思汗再次出征西夏,次年西夏亡。1227年夏歷七月十二日成吉思汗病逝后,第三子窩闊臺繼承蒙古大汗位(元太宗),于1234年滅金,1279年滅宋。
73年幾乎不間斷的戰(zhàn)爭,注定了元代早期不可能在陶瓷業(yè)有大的發(fā)展,現(xiàn)在我們看見的元代早期瓷器,幾乎沒有精品,都是民間的粗瓷。另外,元代開國至亡宋,這73年間生產(chǎn)的瓷器在時間上既屬于宋代,又屬于元代。也就是,元代早期的瓷器和南宋晚期瓷器同齡。
元代中期(1279年)以后,天下太平,工商業(yè)逐漸恢復并繁榮。隨著商業(yè)和貿(mào)易的發(fā)展,各地商品的互相流通,陶瓷制作技術和工藝也就有了取長補短、不斷進步的條件,北方的干薄彩瓷與南方單色釉的厚釉中彩工藝相結合,可能出現(xiàn)釉下彩瓷器,F(xiàn)在我們看到的元代中期發(fā)色偏黑、偏綠、偏黃,繪畫潦草的釉下彩瓷器,就是最早的青花瓷。
三 青花瓷出現(xiàn)的工藝和技術條件
(1)胎、釉、彩料的提純工藝達到必要水平,胎必須白凈,釉達到清澈;
(2)掌握在胎料上進行繪畫的技術;
(3)施釉不會遮蓋繪畫,也不會影響顏料在燒制后發(fā)色正常;
(4)有燒制后發(fā)藍的青花顏料供應。
這四個條件中的第一條,在南宋晚期已經(jīng)具備。在胎料上繪畫的技術,北方人已經(jīng)掌握。施釉的技術,南方人高于北方人。青花顏料的供應,完全在大元帝國的掌控之中,崇尚伊斯蘭教的西域各國都喜歡藍色,他們最熟悉藍色。
顯然,南方的制陶工匠,北方的畫師,西域的彩料,加上蒙古族造型繪畫的特點,具備了產(chǎn)生青花瓷的所有條件。而在元代統(tǒng)一中國之前,宋、遼、金、西夏各國都不具備這些條件。但是,任何一項技術都有不斷改進完善的過程,青花瓷也不例外。
由以上分析可以斷定:青花瓷始于元代統(tǒng)一中國后的元中期(1279年以后),到元代末期發(fā)展成熟。
四 結語
元青花的出現(xiàn)可能是導致宋代五大名窯衰落和景德鎮(zhèn)陶瓷業(yè)崛起的重要原因。
單色釉器和元青花相比,雖然高雅,但不象青花那么招人喜愛。元代中晚期也曾創(chuàng)燒過霽藍釉和樞府釉單色瓷器,盡管很漂亮很難得一見,但仍不能動搖青花瓷的主流地位。
至明代中期以后,人們懷舊心態(tài)復萌,仿宋代五大名窯器復出,又繼承了元代樞府釉和霽藍釉器,于宣德年又創(chuàng)燒了寶石紅(后衍生出霽紅和郎窯紅),斗彩和粉彩又出現(xiàn),逐步形成了青花瓷、單色釉瓷和粉彩瓷三足鼎立的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