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000個酒瓶,全部擺在家里是什么感覺?我們開始想象,滿滿的一屋子,臥室床底下、架子上、廚房里、窗臺上……甚至廁所里,成堆成堆的酒瓶,大的小的,千姿百態(tài),就留下一條過路的道。
好吧!那場面想起來還蠻駭人的。其實沒那么恐怖,走進(jìn)黎福清老人的家庭博物館——“夢瓶齋”,酒瓶按系列在柜子上一字排開,井然有序。
在我國酒瓶收藏界,黎福清是泰斗級人物。5000多個酒瓶的收藏已經(jīng)嘆為觀止,更何況,他還有3000余種報紙創(chuàng)刊號,滿滿幾架子文史書籍,數(shù)萬個酒標(biāo),并且出了四本書。他的收藏,“玩”到了一種境界。一起來看看他和他的酒瓶經(jīng)歷過的那些“玩樂事件”吧!
“我晚上睡不著,心情不好的時候,就會看著‘夢瓶齋’的這些酒瓶,撫摸它們,它們會一個個跳下來跟我‘說話’,然后我就會很安心地睡去。”74歲的黎福清老人開辦了株洲第一個家庭博物館——“夢瓶齋”。
黎福清從上世紀(jì)70年代后期就開始收藏酒瓶,后又研究酒器文化,既玩收藏又出書。出了名以后很多人就慕名而來,有酒廠老板來取經(jīng),有人來看望他順便帶酒瓶來,有親戚朋友專門挑酒瓶作為禮物送他。他的三個收藏條件——陶瓷酒瓶、造型特殊、有文化內(nèi)涵被很多人知道了,不是一般的酒瓶,還真沒人送。不過也有人在背后偷偷罵他“神經(jīng)病”,因為他“買櫝還珠”的事情做得很多,總是把芳香四溢的美酒給別人,“破瓶”就留給自己,還傻呵呵地樂。
酒瓶的精神世界
黎福清的每一個酒瓶都是他花心血珍藏的,一個酒瓶就稱得上是一個精神世界。
2001年,糖酒交易會在長沙舉行,黎福清特地趕去參加。一個刺繡錦盒,內(nèi)置霧光釉紫砂雙耳瓷壇和紫砂酒觚,細(xì)膩溫潤,盒子一打開,“杏花酒,天下聞”的悠揚音樂傳出來,音樂與美酒,霎時把人帶到一種出世的境界,黎福清一下就被這個酒瓶迷住了。對方說是樣品,不肯賣,賣了就沒展示了,“磨了好久的嘴皮子。”最后,對方說,“等過一個星期閉幕會上來買吧。”
黎福清回到家里,輾轉(zhuǎn)難眠,尋思著這酒瓶肯定會被別人買走。第二天又跑到長沙,繼續(xù)跟對方磨,還是不肯賣。無奈之下,黎福清只好準(zhǔn)備三走長沙。閉幕會那天,下起了滂沱大雨,電閃雷鳴,黎福清咬咬牙就去了。趕到現(xiàn)場時,閉幕會快結(jié)束了。一個渾身淋得落湯雞一樣的老人沖進(jìn)會場,令現(xiàn)場的人愕然,黎福清最終抱得“美瓶”歸。
“我還有自己的專用酒,是茅臺鎮(zhèn)的美酒。”黎福清得意地說。他拿給記者看,一個小巧的、土泥色的酒瓶上赫然印著“黎福清專用酒”幾個大字,背面酒瓶上有紅色的薄紙,上書“酒瓶書畫為好友,清風(fēng)明月作芳鄰”。這是2008年,廣州一個酒廠的老板在網(wǎng)上看到黎福清寫的一篇關(guān)于酒器文化的文章,到“夢瓶齋”來參觀,大贊其美,不由沉醉,回去之后就給老人寄來了這個瓶子,并親自將黎福清門口的對聯(lián)寫下來貼在酒瓶上。
但是,不是每件藏品的獲得都那么順利。“牧童騎牛”這個酒瓶,黎福清就歷經(jīng)數(shù)次悲喜,找了30年才收藏到。上世紀(jì)70年代,黎福清剛開始收藏酒瓶時,北京的一個朋友說,看到這樣一個瓷器酒瓶,問他要不要,要幾千塊錢。當(dāng)時,這對黎福清來說是非常大一筆錢,他一直猶豫,幾經(jīng)思量,痛下心來跟朋友說“買了”,沒想到郵局不給寄,怕在運輸過程中損壞。幾經(jīng)周旋,黎福清還是未能得到這個酒瓶,這一想就想了30年。
前年,黎福清又有一個朋友說,在他的朋友那里看到這個酒瓶,看能不能送給黎福清。黎福清又驚又喜,幾天后卻得知,朋友的朋友把酒瓶送給別人了。心情一下子又跌落了許多。
去年,有位韓先生看了黎福清寫的《湖湘酒器文化》之后,如獲至寶,拜訪了 “夢瓶齋”。黎福清說,他現(xiàn)在缺少“牧童騎牛”瓶,很遺憾。一天,郵局給他打電話,要他去領(lǐng)一個包裹。打開包裹一看,“牧童騎牛”瓶穩(wěn)穩(wěn)當(dāng)當(dāng)放在盒子里,是韓先生寄給他的一個莫大的驚喜。黎福清歡喜得不得了。
“這個酒瓶可以盛酒3斤。”牛腹是盛酒的容器,牛背上的牧童是瓶口,不像酒瓶更像工藝品,造型栩栩如生。黎福清說,他能聽見牧童在說“酒家就在前方不遠(yuǎn)處的杏花村”,而他就像是那個沽酒之人。
收藏經(jīng)不起的心碎
紅樓夢侍女瓶是黎福清最近收藏的,中國紅的顏色。黎福清曾在北京旅游時到大觀園參觀,看到了紅樓夢金釵酒,酒瓶上的圖案精致,筆畫細(xì)致,但是由于是玻璃酒瓶,黎福清不感興趣。后來,他寫信到廠家說,他們可以采用陶瓷酒瓶,這樣,看起來就顯得更加高雅。今年春節(jié),廠家給他寄來兩個瓷器酒瓶,有一個在郵寄過程中被打爛,黎福清很心痛,小心翼翼去“挽救”,把一塊一塊的瓷片粘好,有一小塊瓷片始終沒找到,瓶子留了個缺口。
黎福清收藏的很多瓶子都是朋友郵寄的,“每次打開盒子只要看到一堆碎了的瓷器,就好心痛。”這種情況很多,對于收藏家來說,就像痛失自己的孩子。
晚上睡覺,深更半夜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,然后“砰”的一聲,黎福清的心也跟著震一下,接著就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,“老鼠又把一件藏品打碎了。”
黎福清每天和這些酒瓶待在一起,閑暇時,捧起酒瓶,就似乎文章來源華夏酒報聞見滿屋子的酒香,誘人欲醉。黎福清說這是種精神寄托,他的瓶子從來都只買進(jìn)不賣出,只要欣賞著這些形態(tài)迥異、色彩多姿的酒瓶,疲勞感瞬間消失,留下的,是一顆平靜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