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高績效為核心的竹筍文化
《華為基本法》中充斥著大量以“我們要”為開頭的條款。華為后來在市場競爭中所創(chuàng)造的“100:1的人海戰(zhàn)術”、“不計成本——不敢花錢的干部不是好干部”、“把客戶震撼,把合同給我”、“價格進攻——擊殺對手”和“狹路相逢勇者勝”等市場策略,無不體現了《華為基本法》以自我為中心的生存假設觀,強調“我是誰、我要成為什么、我要怎樣去求生存、我要怎樣干掉競爭對手”。
“過去華為講奉獻,講床墊文化,講營銷,講狼文化,講內部,講服務文化,所有的這些表現,最后都會找到一個企業(yè)文化的核心,這個核心就是高績效文化。”吳春波說。
從企業(yè)史上來說,高績效文化來源于IBM。
1993年,這家超大型企業(yè)因為機構臃腫和孤立封閉的企業(yè)文化而變得步履蹣跚,虧損高達160億美元,正面臨著被拆分的危險,媒體將其描述為“一只腳已經邁進了墳墓”。
面對這樣一個爛攤子,眾多職業(yè)經理人們都不敢接手,沒有人能夠有自信教會這頭大象跳舞。最終,不懂技術懂管理的郭士納接過了這個燙手山芋。
郭士納后來回憶為什么有膽量接手IBM時說:“高科技企業(yè)都不是技術問題,而是管理問題。” 流程和文化是緊密相連的,郭士納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改造IBM的流程,著重強化IBM的管理,而不再把目光集中放在經營上。過去IBM的流程是封閉的,郭士納大膽地將IBM的流程和組織結構以客戶導向為原則進行再造。流程的管理帶來了IBM文化的變化,郭士納成功地將老沃森父子創(chuàng)造的IBM家庭文化改造成了高績效文化。
實際上,不論是華為還是其他國內企業(yè),其早期的成功都得益于這種藍血績效文化,即績效是硬道理,為了績效可以采用各種手段。當年的藍血績效文化讓華為的業(yè)績迅速提升,對當年身無分文的華為年輕創(chuàng)業(yè)者來說,也起到了強力的驅動作用。
在華為,文化口號非常多,如“勝者舉杯相慶,敗者拼死相救”;“狹路相逢勇者勝”;“大步進退、誘敵深入、集中兵力、各個擊破”。吳春波說:“每一種文化就好比一個墻角,都有一個墻面,對著的都是高績效,高績效能夠支撐企業(yè)的持續(xù)發(fā)展,給客戶帶來價值,給企業(yè)帶來利潤,給員工帶來好處。”
對于華為研發(fā)流程體系的再造,《華為基本法》并沒有涉及。但這并不影響華為后來學習IBM通過流程再造來對文化進行重塑——引進IBM的IPD研發(fā)模式。華為用了相當長的時間和精力,建立起這套模型,將整個公司的成本幾乎都折算到了各個產品線上,所有的工作都圍繞一個核心——高績效。在2004年華為干部大會上,任正非正式提出注重人均效率的概念。
文化洗腦的新挑戰(zhàn)
在華為文化建設的過程中,一個重要的手段就是對員工進行文化洗腦。這也是把華為的理念貫穿到所有員工行為中的保障。尤其是現在,華為員工的平均年齡只有20多歲,“80后”一代成為員工的主要群體。對于華為來說,如何教育“這幫沒有受過嚴格的職業(yè)素養(yǎng)訓練,職業(yè)化水平偏低,個人價值觀非常強的獨生子女”,成為一個新的難題。
海爾集團首席執(zhí)行官張瑞敏曾表示自己在海爾只干兩件事情,一個是設計師,一個是牧師。杰克·韋爾奇也表示,企業(yè)文化就是洗腦,就是讓員工逐漸把自己的思想交給企業(yè)來管理。《基業(yè)長青》里談到企業(yè)文化時也寫道:“企業(yè)文化是宗教般的虔誠文化。”
但作為一個生產型企業(yè),海爾有流水線拉住人,員工的流動性再大都不至于造成太大問題,而這對于技術型企業(yè)的華為來說卻很可能是致命的。
目前,華為已經形成了一套完善的人才培訓體系。新員工入職后,首先要在華為大學進行一個星期的入職培訓。為強化華為文化,新員工到華為6點半起來跑操,遲到要扣分,而且還要扣同宿舍員工的分。
“這不是不人道,是培養(yǎng)團隊精神,不能讓新員工像在大學一樣各自為政。否則,華為一年進來1.5萬畢業(yè)生,如果全是自由散漫的烏合之眾,華為原有的文化就要被稀釋掉。”吳春波解釋說,“文化的作用既可以稀釋,也可以強化。如果這個文化是很有強勢的文化,誰進來后都這么做,你不這樣做不好意思。”
新員工的文化課程有4門,每門都很厚,包括各種文章和案例,有專門老師教授。每個新員工到華為都要配一個導師,導師就是老員工,給新員工講文化,講傳統(tǒng),講流程,解決思想問題和業(yè)務問題。華為對導師有嚴格的獎懲措施,新員工出了問題要追究導師的責任。新員工看電影也是有講究的,華為指定的包括《被告山杠爺》這種激發(fā)人們對威權治理進行反思的電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