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6年6月份,天津市郊區(qū)當城村村民高國芹心里,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。她們家養(yǎng)殖的一批黃粉蟲快要長成了,丈夫黃恩學正在市場上聯(lián)系收購的客戶。她盤算著等賣了錢再多養(yǎng)一些蟲子,第二年就可以翻蓋樓房了。
然而,一天下午,一個中年男人急匆匆地找到了她們家里。這個中年男人的突然造訪,不僅打破了高國芹的夢想,而且將她的家庭推向了破裂的邊緣。這個中年男人是來討要高國芹丈夫黃恩學欠下的三萬元賭債的。
妻子高國芹:“當時我挺氣憤的,我說誰短你的賬,然后我感覺吧,我老公他是一個對我很實在的人,家里沒錢他不會上外面借的,不會借錢去賭博的。”
盡管高國芹不相信丈夫黃恩學會偷偷地出去賭博,但是,無緣無故地人家怎么會找上門來索要賭債呢?
黃恩學:“那陣我就開始玩錢賭博,打游擊似的,不像他們玩錢一天一宿連戰(zhàn),我是輸錢也好,贏錢也好,有點的,我害怕我媳婦找我。有時候取一個兩萬三萬的,取出來了,取出來玩,輸完了,到家里就好像跟做賊似的。”
黃恩學回到了家里。當妻子問起他有沒有在外面賭博的時候,他不承認。后來,妻子提起3萬元賭債的事,黃恩學感到再也瞞不住了。
黃恩學:“我一看,紙里包不住火了,好多錢,自己錢都輸?shù)袅,又借不少外債,我一看不行,跟她說了吧,面對事實埃”妻子高國芹:“對他挺失望的,沒想到的事發(fā)生了。”
妻子的姐姐高國菊:“結(jié)果妹妹不干了,離婚,不過了沒法跟他過。”
既然是偷著去賭博,聯(lián)系客戶的事也就子虛烏有了。蟲子賣不了,又欠下了三萬元的賭債,妻子提出離婚后,撇下孩子回了娘家。
妻子的姐姐高國菊:“他自己帶著孩子在家了,蟲子也沒人管了,就完了都糟踐了。”
黃恩學:“到那時候了,我只有聽天由命了,也想這個,不行離就離,離了孩子怎么辦呢?孩子第一個沒母親,我再搞一個,兩口子,她再不是一條心,不更壞了嗎?經(jīng)過村委會調(diào)解,還有法院調(diào)解,我寫了保證書。”
寫下保證書,還是不能打動妻子回心轉(zhuǎn)意。最后,黃恩學跪在了妻子面前,乞求原諒。
妻子高國芹:“當時我跟他說,你把這個蟲子事業(yè)搞成功吧,因為咱們還欠著外債呢。”
這句話,讓黃恩學看到了和妻子重歸于好的希望。從此,他斷絕了與賭友們的一切聯(lián)系,自己一個人在養(yǎng)殖房子里,下工夫摸索黃粉蟲的喂養(yǎng)技術。
黃粉蟲又叫面包蟲,原產(chǎn)于南美洲。我國養(yǎng)殖的黃粉蟲最早是由北京從前蘇聯(lián)引進馴養(yǎng)的。因其營養(yǎng)成分高,被譽為“蛋白質(zhì)飼料寶庫”,是飼養(yǎng)珍禽和水生動物的理想飼料。
盡管黃恩學從1994年就開始養(yǎng)殖黃粉蟲,但由于技術掌握的不夠全面,經(jīng)驗也不豐富,養(yǎng)殖規(guī)模一直沒有發(fā)展起來。再加上家里鬧離婚,他也沒有心思照顧黃粉蟲,滿屋子的蟲子,死的只剩下了一盒。但是,黃恩學明白,這是他擁有一個完整家庭的惟一的一次機會。他要用這剩下的一盒黃粉蟲創(chuàng)造出一個奇跡。
黃恩學:“當時我在屋里時候,是兩個單人沙發(fā),我晚上睡覺的時候,放了幾塊板,底下鋪了軍大衣,上面蓋著軍被,渴了呢有自來水,弄一個大塑料壺,干累了或者熱了就歇會,我們孩子給我送飯。”
妻子高國芹:“當時的感情有點破裂了嘛,不這么好了,也不在一塊居住了。”
黃恩學:“我不吃這口饅頭,我不爭這口氣,我不姓黃,我一定要養(yǎng)起來。”
半年的時間過去了,黃恩學全面掌握了黃粉蟲的養(yǎng)殖技術,原先的一盒黃粉蟲,經(jīng)過幾代的繁殖,變得一間屋子都盛不下了。
妻子高國芹:“一開始400盒,到后來增到700盒,700盒完了之后是1000盒,1000盒完了之后賺錢了,我們兩個人也比較不錯了。”
黃恩學:“正趕上價,那一年黃粉蟲七八元錢一斤。那一次一個月反正一萬來元錢吧。”
1997年春天,黃恩學還清了3萬元的賭債,又擴大了黃粉蟲的養(yǎng)殖規(guī)模。他成了天津市遠近聞名的黃粉蟲養(yǎng)殖大戶。黃恩學感到自己的底氣足了,他要求妻子和自己一塊養(yǎng)殖黃粉蟲。
妻子高國芹:“其實本來不想離婚,我也是一個激將法,就是嚇唬嚇唬他,其實他不知道。”
黃恩學:“一賣錢她就高興了,女同志她就是見了錢對不對。”
黃恩學的黃粉蟲都是賣給專門收購的蟲販子,再由蟲販子往外倒賣。雖然黃恩學也能賺錢,但更多的利潤卻讓蟲販子掙去了。黃恩學擴大了養(yǎng)殖規(guī)模之后不久,蟲販子卻壓低了黃粉蟲的收購價格。
黃恩學:“他往我們家收購去是3元錢,二道販子再批發(fā)給客戶就得10多元錢,一斤整個的讓他賺了是七八元錢過去了,回來以后,我一看這樣不行。”
但是,這么多的黃粉蟲,不賣給蟲販子,自己又到哪里找銷路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