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文明觀察】
據(jù)報道,在湖南岳陽,一個兩歲的小女孩被一輛駛來的轎車碾壓致死,而當時就在不遠處,小女孩的媽媽卻在低頭看手機。此事在社交媒體上引發(fā)熱議,人們對過度使用智能手機的危害產(chǎn)生憂慮。近年來,因為在馬路上看手機而引發(fā)的交通事故屢見不鮮:杭州有人一邊看手機一邊開車,掉進西湖;義烏一男子看手機過馬路被疾駛的車輛撞飛……“低頭族”在車流中穿梭,險象環(huán)生。
傳播學大師麥克盧漢認為,“媒介是人體的延伸”,被稱為“第五媒體”的手機似乎更能佐證這一觀點。在科技發(fā)達的今天,手機的功能早就溢出了單純的通信意義,變成一個無所不能的終端,吃飯、打車、網(wǎng)上購物、銀行匯款、朋友間的金錢往來等都可以通過手機簡單的操作輕松完成,人們對手機的依賴更是無以復加。
此前,青島市民張先生與弟弟妹妹相約去爺爺家吃晚飯,飯桌上老人多次想和孫子孫女說說話,但孩子們卻個個抱著手機玩,老人受到冷落后,一怒之下摔了盤子離席。雖說“爺爺摔盤離席”只是現(xiàn)代社會生活的一個偶發(fā)事件,但由手機引發(fā)的各種心理疾患,在這個社會的各個角落里一再上演。“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,莫過于我們坐在一起,你卻在玩手機。”這是網(wǎng)上流傳很廣的一句話。當這句話成為現(xiàn)實時,多少會有一些悲涼。
技術是柄雙刃劍。盡管手機的便利壓縮了時空,虛擬空間里的狂歡看似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,但回歸現(xiàn)實卻是人的精神和情感變得更加空虛和蒼白。在地鐵里,沉默成為一種默契,人們低著頭,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,一旦有人大聲講話,被驚動的人們往往投以反感的目光;在聚會的飯局上,一桌人各玩各的手機,沒人說話,間或有人發(fā)出笑聲,大家會抬起頭,疑惑地問“怎么了”。正如小說《手機》的作者劉震云所說:“我就覺得手機好像自己有生命,它對使用手機的人產(chǎn)生一種控制。”
人們?yōu)楹螘忌鲜謾C依賴癥?這需要從心理上去尋找病灶,F(xiàn)實的高壓往往讓人產(chǎn)生逃避的心理,而虛擬的網(wǎng)絡世界恰恰迎合了這種心理訴求。久而久之,這種逃避成為一種懶惰,更多的人愿意在虛擬的世界里表達訴求,以避免現(xiàn)實交際帶來的紛擾。而手機依賴癥的弊端是顯而易見的,它使人漸漸失去社會交際的能力,從而變得保守和封閉。“社會人”變成失控的“工具人”,人被物化、工具化,從而加劇人與人之間的隔閡、陌生感。在這個過程中,許多優(yōu)秀的習慣品質(zhì)被拋棄,郊游、健身、看書、聽音樂等讓位于手機、網(wǎng)絡,讓人的身心逐漸浮躁、虛空,對工具的依賴感日趨加重,最終人與工具形成不可分割的捆綁。
擺脫手機依賴,回歸現(xiàn)實的人際溝通,需要重建自信和信任,并形成寬泛自由的交流環(huán)境。人們因交際壓力而選擇逃避,也必將因信任和輕松而釋放。一方面,要破除手機依賴癥,需要對手機這一現(xiàn)代通信工具有全面的定位評估,需要重拾一些漸漸被拋棄的生活習慣,比如郊游、社交等,這個過程需要一個個具體的人來完成。另一方面,身處信息社會,手機功能將越來越強大,從手機中可以獲得的信息越來越豐富,這是一個不可逆轉的大趨勢。但我們在和親人相處,與別人交往時,不妨將手機調(diào)成靜音甚至關機,以面對面交流增強溝通效果,增進彼此情誼。然而,要徹底克服對手機的依賴,還得讓社會用一種平和的節(jié)奏運行,要達到這個目標,需要整個社會有深刻的改造、變革,而這注定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