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摘要]當秦始皇需要他們的時候,他們便得辛勤地工作。不需要的時候,他們便被拋棄。所以,藝術家用作品對這些工人們致敬。
雅克·考夫曼作品《于有形與無形之間》,2004年,約150㎡,陶瓷
日前,“文明的互動與交融——— 東西方當代陶藝對話展”于中國美術館隆重開幕。
這是一個國際陣容的當代陶藝展,參展藝術家為美國阿弗雷德大學教授、原國際陶藝副主席溫·海格比,瑞士沃韋應用藝術學院陶藝系主任、國際陶藝協(xié)會主席雅克·考夫曼,日本京都大學造型系教授清水六兵衛(wèi)八代,以及中國藝術研究院藝術創(chuàng)作院院長朱樂耕。
兼容東西,走向公共空間
四位陶藝家分別代表了美國、歐洲、日本、中國,世界當代陶藝的代表地區(qū)。他們的創(chuàng)作兼容東西,從博古架和室內(nèi)陳設中將陶藝解放出來,走向更大的建筑空間和公共環(huán)境空間。
東方展廳的藝術家朱樂耕,出生于陶藝圣地景德鎮(zhèn),父親也是著名陶瓷藝術家。他的大型作品《天水之鏡》,紅色的背景上輔以嬰兒般的云朵和五顏六色的彩石,有一種女媧補天式的絢爛和神秘。“未來的城市將由生產(chǎn)型城市轉(zhuǎn)變?yōu)榄h(huán)保的、低耗能城市。藝術家將參與未來城市的建筑,因此,我致力于探討城市空間里陶瓷藝術的可能性。”朱樂耕告訴南都記者。
清水六兵衛(wèi)八代來自于日本京都的一個陶瓷世家,他說:“1771年,第一代清水六兵衛(wèi)就開始在京都燒制陶器了。自那以后的每一代人都傳承著這個祖業(yè),到我已經(jīng)是第八代了,經(jīng)歷了240年。”清水六兵衛(wèi)八代呈現(xiàn)的幾件陶藝作品都與建筑有關,它們具有簡練的幾何形和富含禪意的空間關系,氣質(zhì)沉靜,毫不炫示繁縟。
中國啟發(fā)兵馬俑中的“群體”與“個人”
溫海格比出生于美國的科羅拉多州,那是美國西部一個群山環(huán)繞之地,他的所有作品都是以自然風貌為主題,尤其是他家鄉(xiāng)露出地表的崎嶇巖石、隱秘的巖洞和派克斯峰宏偉的景色。“我試圖用金箔和陶片的組合對比,來表現(xiàn)夏天光線的漸變。”溫·海格比指著一組陶片構成的風景畫《云結構》告訴南都記者。
1991年,溫·海格比首次來到中國,受邀出席當年的北京國際陶瓷藝術大會。“當時,被稱為‘新春風’的思想讓我癡迷傾倒。那是一個輝煌年代,隨后,又出現(xiàn)了黃金年代。這些年代開啟了新的友誼,以及對未來的夢想。”
雅克·考夫曼有法國和瑞士兩重國籍,但出生于摩洛哥,對東方哲學思想有很深的研究。1998年,考夫曼來到中國做交流,從那時開始,他的足跡踏遍了中國大地,許多作品都完成于西安、廣州、景德鎮(zhèn)、長沙。
拍場之外作品進博物館、教科書是檢驗標準
策展人方李莉披露了一個有趣的細節(jié):雖然展覽從理念到內(nèi)容都強調(diào)融合,在布展過程里,東西方藝術家的個性依然突顯出來。“清水六兵衛(wèi)八代先生和朱樂耕先生非常嚴謹、安靜地布置他們的展覽,西方的兩位先生卻討論得非常熱烈,他們有很強的自己的空間意識。”
著名陶藝家張守智說,在“二戰(zhàn)”前后,歐洲的很多家庭還有餐柜,里邊放著成套的餐具。一個家庭三代同堂,多的能有九十幾套餐具,F(xiàn)在家庭生活方式改變,餐具不再作為陳設,餐柜也沒有了。張守智認為,剛性需求改變,陶瓷藝術也必須走向公共空間,走向環(huán)境藝術。
聯(lián)合國教科文組織陶藝協(xié)會理事中方代表周光真說,藏家和媒體常常以拍賣價格來定位一件藝術品的好壞,但由于陶瓷的特殊性,當代陶藝作品可能根本進不了拍賣公司。“是不是可以進入頂尖的博物館,是否可以進入高端課堂的教科書,才是衡量一件藝術品學術價值的真正標準。”
雅克·考夫曼
雅克·考夫曼創(chuàng)作談
與眼的關系
我關注的是陶瓷里的比例和空間的問題。陶瓷藝術并不僅僅是在瓷器上面畫點花什么的,它屬于雕塑史的一部分,它是實用器物,同時也是建筑的一種。
在我身后的這件作品《于有形與無形之間》,靈感來自于參觀西安的秦始皇兵馬俑。不僅僅是兵馬俑的規(guī)模讓我震驚,我還聽說,600000人工作了14年才鑄造了那些兵馬俑,鑄造完之后,他們就被遣散了。因此我想,我必須對這些工人們致敬,他們是我在非常遙遠的古代的同行,當秦始皇需要他們的時候,他們便得辛勤地工作。不需要的時候,他們便被拋棄。所以,這件作品是關于那些無人知曉的工匠的。在這件作品里有150000個小腦袋。從遠處看,你只能看到一堆白色的、小小的土塊,當你靠近看,你能看見每一個都是一張臉。
19世紀末,在我的國家有一場激烈的爭論,關于誰是主人,眼睛還是手?眼睛有兩個功能,第一,可以從遠處看見,第二,可以觸碰,就像手可以做到的那樣。我的另一作品《可塑性》就基于手和眼的關系。首先,我請人們看錄像,嬰兒在母親的肚子里用肘部、膝蓋在動。然后請觀眾把手放在瓶身上,閉上眼睛。這件作品基于手的感覺和眼睛獲得雙重的視覺記憶。(文/黃茜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