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經(jīng)過一次又一次的設計、推翻、再設計,才能從實驗進入到實踐階段。
在我看來,事實上在中國有些建筑師一輩子都沒有資格蓋樓,而是應該一直畫圖,做設計,一遍又一遍地設計,做研究。就說花溪的造城實驗,你看我蓋了么?沒有,沒有達到理想的效果,我寧可只做設計。
B:如果按照這種方式,這個設計的過程可能會很長,貴陽市政府會有耐心等嗎?
M:我相信他們會等的,因為這是一次非常有意義的嘗試。當然,如果他們失去耐心,不肯等,我想我們的這個概念設計還是會繼續(xù)?焖俚慕(jīng)濟發(fā)展和日益膨脹的城市需求,導致我們在高速的低級復制之中生產(chǎn)出大量高密度城市,空洞、擁擠、缺乏靈魂。高密度城市自然是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案,如果能夠?qū)崿F(xiàn),它會讓城市與周邊環(huán)境達成很理想的和諧狀態(tài),對中國城市的構(gòu)架能提供很好的參考價值。
B:很高興看到最近幾年里你的很多設計都陸續(xù)建成或者是開始建設了,不像MAD在中國最初的兩年,似乎反復都是在參與各種競賽和做一些概念設計。
M:對我來說其實那些所謂“不蓋”的設計也很重要,雖然我們現(xiàn)在的工作已經(jīng)非常飽和,但我仍然堅持每年要做大量的“不蓋”的設計。梁思成的特殊性不在于他蓋了些什么,而是他對城市有著更高層次的規(guī)劃和理想。對我來說,那些“不蓋”的設計就是對更高層次城市理想的一種探索。有時候,一件完美的建筑產(chǎn)品反而不及一個幼稚但具探索性和建設性的概念更有價值。
“不是我瘋狂,而是環(huán)境太白癡”
中國建筑界曾有一個宿命的說法,說建筑師是大器晚成的職業(yè),40歲后方能有所作為。因而馬巖松不到而立之年便能獨立執(zhí)業(yè),獨當一面,被業(yè)內(nèi)認定是一種奇跡。當然也不免有人將這種成功歸功于他大膽且順暢的表達,或者說早在他的項目建成之前,他就已經(jīng)明星化了。
B:說說你自己吧。好多人說你很瘋狂很張揚。
M:(笑)其實我周圍的人都不覺得我是個特張揚的人,相反,有時候可能還覺得我挺嚴肅。我有時候也在想,為什么我的建筑和我被“標簽”成了張揚,后來想明白了,不是我瘋狂,而是環(huán)境太白癡。這就好比在一個社會里,如果人人說的做的都一樣,那么只要你有一點點的不同,就是精神病了。事實上我也沒有刻意要求自己去做不一樣的東西,我說的做的只不過是有點想象力而已,如果他們看著有些不一樣,只說明我還沒被禁錮住。你剛才說媒體喜歡找我,那是因為媒體也在尋找不一樣。如果有一天,每個人做的東西都不一樣,大家見怪不怪,我覺得那才是一個正常的社會。
B:這也許跟教育和成長環(huán)境有關(guān)。比如說你,我知道你最早在國內(nèi)上學的時候是北京建工學院畢業(yè)的,后來出去到耶魯,到扎哈·哈迪德事務所,人生才開始起了變化吧?
M:對,出去之后我就發(fā)現(xiàn)中國目前的教育體制太害人了,它把每個人都弄成一樣的,一樣的理想,一樣的思想。這在國外來看是不可想象的,把社會標準化是件挺可怕的事兒。
B:我看到在這幾年里你開始嘗試很多藝術(shù)化的創(chuàng)作,比如你也做了許多裝置作品,尤其是跟像Dior這樣的奢侈品品牌合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