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陶瓷機械化制作以及老藝人的逝去,中國瓷都德化的傳統(tǒng)陶瓷手工藝會不會在歷史中慢慢“丟失”?誰將接過德化瓷藝的接力棒?帶著這樣的疑問,筆者走訪了活躍在德化瓷壇上的一些年輕人。
她說,不后悔放棄廈門回到德化,因為她知道手中這接力棒的分量之重——柯泳麗:為美麗的泥性而歌舞
“回來快一年了,最大的收獲是真正感受到了泥性的美麗。泥是永恒的,而生命只能為它服務。”笑起來清新甜美的柯泳麗,對瓷藝的解讀用的是詩性語言。
柯泳麗出生于1986年,父母是被譽為“瓷雕藝侶”的陶瓷藝術(shù)大師柯宏榮、陳桂玉。家庭的熏陶使她從小就有藝術(shù)天賦。11歲那年,柯泳麗無師自通,以自己的經(jīng)歷為題材,用一團瓷泥捏出瓷藝作品《阿狗眠》:小女孩臥眠在篾墊上,旁邊緊挨著一只呼呼大睡的小狗。父母見了大覺有趣,就把作品寄去參加“臺灣首屆陶瓷藝術(shù)金陶獎”,結(jié)果那份童趣童真把評委折服了,竟臨時為之設出一項“新人獎”。
柯泳麗在集美大學學的是財經(jīng)專業(yè),也曾想過留在廈門,爭取選調(diào)生或是考公務員。但結(jié)果還是為了從父母手中接過瓷藝接力棒而回到德化。“回來以后,來自許多長輩的關(guān)心讓我發(fā)現(xiàn),我要傳承的不僅是家族的瓷藝,還是德化的瓷藝。”
柯泳麗的工作室里放滿了泥稿與半成品。幾天前,她剛送了一件瓷塑作品《滿江紅》參加今年的陶瓷藝術(shù)“百花獎”;除此之外,她的《錦毛鼠白玉堂》也獲得了“首屆福建省陶瓷藝術(shù)與設計創(chuàng)新評比”金獎,“得不得獎不重要,但我必須知道我的學習與創(chuàng)作到了哪個水平。”
他說,即便許多人并不看好瓷繪,他還是把每一個題材都當作挑戰(zhàn)——莊曉陽:一片癡心在瓷繪
“許多人并不看好瓷繪,但我情有獨鐘,并且癡心不改。”與柯泳麗一樣出生于1986年的莊曉陽看起來渾身充滿藝術(shù)氣質(zhì)。
德化瓷被譽為“不化妝的瓷”,因此瓷繪并不看好。然而對瓷藝和美術(shù)的愛好使莊曉陽毅然走上了瓷繪之路。從2004年開始,他花了三年時間,成功燒制了巨型釉上彩瓷板畫《清明上河圖》,這引起了轟動,央視七套還為之拍攝了專題片。
莊曉陽告訴記者,瓷繪并不是想象中的簡單。國畫是平面的,而陶瓷則是立體的,“釉下五彩畫完后還要在一千多攝氏度的高溫下燒制,對構(gòu)圖的把握、對顏料的把握,對色相的把握,都極其需要功力。”
莊曉陽稱自己是“初生牛犢不怕虎”,總是迎難而上。在瓷板畫《清明上河圖》獲得成功之后,他的《渡海觀音》等在第六屆中國——大連古典家居·收藏品博覽會中榮獲金獎,《和諧安徽》在首屆安徽文化產(chǎn)業(yè)博覽會中榮獲金獎;《猶聞荷香》榮獲首屆福建省陶瓷藝術(shù)與設計創(chuàng)新評比金獎……最近,他以奧運為題材的《北京長城魂》和以福建土樓為題材的《和諧家園》等釉下五彩作品也是好評如潮。“創(chuàng)作現(xiàn)實題材是一種冒險。然而最有個性有新意的作品,就是面對生活、取自大自然的作品。我把每件作品都當作挑戰(zhàn)。”
他說,要想活得不后悔,就要選擇自己所喜歡的,然后堅持一生只做好一件事——顏松柳:讓每件陶瓷開口說話
“我不是個很會說話的人。但我想讓我的每件陶瓷作品都能開口說話。”顏松柳的表白略帶自我解嘲,其中卻也不乏幽默感。
顏松柳出生于上世紀70年代末期,比之柯泳麗與莊曉陽,他的瓷藝路也走得更遠:他的《一葦渡江》獲得了第八屆中國工藝美術(shù)大師精品博覽會傳統(tǒng)藝術(shù)金獎并入選中國美術(shù)館,他與人合作的《唐韻仕女》被選贈首訪祖國大陸的中國國民黨主席連戰(zhàn)和親民黨主席宋楚瑜,此外他還有國家級三金八銀的獲獎記錄。
顏松柳告訴記者,雖然并非出身陶瓷世家,然而他一接觸到陶瓷,揉、捏、塑、雕間,一道藝術(shù)之門在不經(jīng)意間打開,他就像被粘上似的欲罷不能。只要走進自己的工作室,顏松柳就如同置身于陶瓷雕塑的自由王國,在癡迷和忘我的狀態(tài)中隨心所欲地進行創(chuàng)作,拿捏在手里的泥巴如同鋼琴家手底跳動著的音符。
顏松柳的工作室叫“瓷言坊”,取義于要讓陶瓷表達作者的思想與情感;讓陶瓷表達自己的主題與內(nèi)涵;還要訥于喧囂、浮躁,敏于學習、積累與創(chuàng)作,多讓作品說話。“現(xiàn)在流行一種‘最不后悔的活法’,是說一個人要活得不后悔,就是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并從中賺錢。我正是這樣做的:選擇自己喜歡的,然后堅持——一生只做好一件事。”(張晴雯 賴傳望 許建文)
采訪札記:
采訪中我們發(fā)現(xiàn),這些年輕人有一個共同點,他們選擇瓷藝都不是為了生存,而是為了對藝術(shù)、對家鄉(xiāng)的熱愛,以及對實現(xiàn)生命價值的渴望。功利心越少,藝術(shù)含金越高。雖然道路漫長,但在這些年輕人的身上,我們還是看到了德化傳統(tǒng)瓷藝的希望。